香水有毒,稻香养心

图文｜郭寒

香水凝聚着时尚，挥发在潮流的浪尖上。浪久了，回到地上的脚步就会踉跄、恍惚。香水有毒，说的不是它的乙酸乙酯，而是它所给予的引诱、癫狂、麻醉、失灵。香水让时间很短，可天涯很远。

走着走着，就倦怠了脚下刨光的大理石地面，被柴油清洁得锃亮的电梯，散发皮革气味的靠背椅，电脑里的海量字符。有一天，说，去找一个田埂，一条溪涧，一片蛙声，一缕炊烟，如何？

就找到了枝柘坪。

一个完全封闭的山间小盆地。四周无缺口，整个盆地的聚水，只通过一个溶洞注入清江。假如，这个溶洞堵住了，枝柘坪就成了一个高山湖泊。

可是，它没堵，成为三四平方公里的一个坪，在武陵山中，一藏就是千年。当年容美土司的土铳也好，贺胡子的马蹄声也好，翻山越岭牵进来的电线以及喇叭也罢……枝柘坪懵懂度日，不谙世事，我行我素，恍若隔世。春不见它的水田如盏，夏不闻它的蛙声如潮，秋不知它的稻浪千重，冬不暖它的火塘夜话。被大山收藏的日子，是自给自足的小农日子。长阳历史上流传“一枝二磨三榔坪”，以盛产优质稻米闻名的枝柘坪，农业时代是这个土家族聚居县的一等地域。

就在年稻穗最丰满、最晶莹、最羞涩的那一刻，我来到了它的跟前。露水打湿衣襟，牙尖磕开新谷，体验大嫂岔开双腿的收割姿势，与脱粒大哥一起摔下万颗金黄……一片片涂金抹彩的稻田，三五个日子就全部改换妆扮，看得见孤零零的稻桩立在黑黝黝的泥田中痴心妄想，看不见肥嘟嘟的泥鳅在稻桩底下伸腰扭臀。

秋日的田埂没有春天的汁液欲滴，却有不忍收步的闲情逸致。草丛中、溪沟边，永远藏着不期而遇的小惊喜、小惊奇。对一个在乡村长大的人而言，它是最美好的孩童时光温习。

终于踮起脚尖，绕着门口晒谷场，鼻腔窸窣着阳光扯起的谷粒清香，走进好客的农家。

一锅腊蹄子已炖好，倒上一碗苞谷烧酒，贪杯求醉，然后一觉一觉地睡。

日子拉长，时光慢下。(.9.15）

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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